第二十章 ：会合（3）

好多天没睡个安稳觉了。

鸿翎睡眼惺忪地翻了个身才现睡在身边凌波已不在床上。再一看窗外已日上三竿。

天啊也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了？她忙坐了起来不想连打了几个喷嚏头有些眩晕想来本来就着了凉昨晚又玩得太晚别是病了吧？一时觉得口感舌燥又懒得动弹便嘶哑着嗓子叫道：“凌波帮我倒杯茶来。”谁知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应。

这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少不得只得自己披衣起来倒杯水连喝了大半壶才觉得略好些。强打了精神走到隔壁展翼住的房门前敲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难道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身处异乡人又病着更觉寂寞无依。鸿翎不由坐在廊上黯然出神。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展翼的声音：“鸿翎你怎么在风口里坐着？”

鸿翎见他回来了明明心里宽慰了许多却带着责问的口吻道：“一醒来就不见人影都到哪里去了？”刚说完就开始咳个不停。

“呀准是感染风寒了。你快回屋躺着我马上去医馆请个大夫来。”

鸿翎忙拉住他一个劲地摇头：“不要打死我也不要看大夫。”

展翼急道：“这是什么话？耽误了病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横竖就是不看！又不是什么大病最多抓些药吃就完了。”鸿翎咳着进屋写了个方子递给展翼“这是以前生病时家里的大夫为我开的药方照着抓就是了总比外边寻的郎中管用得多。”

“那你好生躺着我马上去抓药。”

鸿翎躺回床上见展翼要走情不自禁地喊住：“哎……”

展翼又折回来关切地问道：“有什么事吩咐我去办？对了我让厨子熬碗粥送上来。”

“不不用了。你……快去快回。”

展翼答应着去了。鸿翎合被躺下心里真不愿他离开真想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一直一直陪着……不知道杜先生是否已经到这里了也不知浩空船长这会子在做什么？想着想着不觉昏沉睡去。

好热……身体好热……

鸿翎恍恍惚惚觉得自己置身于一艘着了火的大船上像是敖钦号又像是敖广号到处是火混沌莫辨。炙热的火焰中她一会儿看到聂南辰满身是血地指着她眼里闪着灼灼的怒光；一会儿看到展清凝倒在无名刀下耳边回荡着细川三郎放肆的狂笑；一会儿又看到杜云轩和娘纠缠在一起娘转过脸来惊恐地看着她……她觉得头痛欲裂心痛欲碎。

直到有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凉凉的才把她梦魇中的火焰一点点熄灭。她微微睁开眼看见展翼一脸担忧地轻唤着：“鸿翎鸿翎该吃药了。”

鸿翎握住他的手重新放在额上无力地笑道：“不要拿开这样很舒服。”

“你的额头好烫。快趁热把药喝了。”

展翼扶鸿翎坐起来把煎好的药端到她嘴边。

鸿翎勉强喝了一大口皱眉道：“苦死了我最怕喝药了。”

展翼笑了起来从包里取了一颗金丝蜜枣给鸿翎：“喏含颗蜜枣就不苦了。”

鸿翎将信将疑地把蜜枣放进嘴里果然甜丝丝的蜜饯驱散了浓郁苦味只余下满口枣香。

见她舒展开眉头展翼笑道：“没错吧？小时候我也怕喝药我姐姐就拿蜜枣哄我喝下去。所以今日我也买了写蜜枣回来给你。”

鸿翎觉得含在嘴里的甜蜜快要把她伪装得与男子一样豪强的心融化了原来被人这样呵护着是多么幸福的感觉！感动之余忽又想起他们之间结下的恩怨不免又一阵心酸。垂眼含泪说道：“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展翼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鸿翎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这时凌波蹦蹦跳跳地跑进来口内囔道：“展大哥他来了他来了我们找到他了！哎？怎么有股药味？”

萧烽也跟着进屋见鸿翎坐在床上手里还端着药碗关切地问道：“翎姑娘生病了吗？”

鸿翎笑了笑说道：“偶感风寒没什么大碍的。”

“你等一下。”萧烽转身出去回来时怀里抱着小怪物多罗罗“这是我养的宠物多罗罗它很乖的又会哄人你抱着它兴许会好得快一些。”

鸿翎接过多罗罗抱在怀里虽然她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的时候被它的怪样子吓了一跳但仔细看看它还是很可爱的而且十分善解人意。它浑身的绒毛摸上去就像柔软光滑的丝绒体温让人觉得安心；它短小的黄喙轻轻地啄着鸿翎的脸弄得她痒痒的；它还会作出憨态可掬的怪样子惹得众人忍俊不禁。（..tw）

凌波悄悄拉了一下展翼的衣襟又使眼色。鸿翎全看在眼里说道：“你们有事就去办吧有多罗罗留下来陪我就好了。”

见鸿翎重新躺下闭目养神展翼把凌波拉到一边低声说道：“凌波你就别去了留下来照顾病人。”

凌波露出失望的神情：“哎？为什么？我也想去。”

“真是那种乱糟遭的地方哪是小丫头好去的。”

“不就是酒馆吗？我不喝酒就是了。”

虽然他们说得很轻鸿翎还是清晰地听见“酒馆”两个字。原来他们是要去酒馆？他们要找的人在酒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萧烽在一旁插话道：“凌波妹妹那么想去就让她去好了。我愿意留下来照顾翎姑娘。”

展翼没好气地拽着萧烽的胳膊就往外走：“少废话你得跟我一块去。凌波你乖乖待在屋里哪也别去。”

等展翼和萧烽出去了一会儿鸿翎从床上翻身而起穿戴整齐走向门口。凌波上前拦住她诧异地问道：“你不好好躺着休息这是要去哪里呀？”

鸿翎露出一抹狡猾的微笑：“当然是悄悄跟着他们呀。难道你不想去吗？”

了解古道子的人都知道他不在船上就是在酒馆而且必须是真正能喝到好酒的酒馆。所以在这不大的漳州城里要找到这位酒鬼船长并不是难事。当展翼从凌波口里听说天宝八大海侠之中的老大就是古道子时觉得很不可思议他不会不知道古道子也是鲲鹏海帮最豪华的宝船――敖顺号的船长而且一当就是十年。素闻其人古道热肠侠义豪爽是个有名的宝物收藏家。

展翼走进这家被常客称作“大醉虾”的小酒馆中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的甄虚子给他递了个眼色他便顺着提示走到最靠近酒柜的桌台前坐在一个红光满面的老船长身边对掌柜大声说道：“掌柜的给我一壶特制的‘仙客来’我要请身边的这位前辈喝。”

对一个懂得品酒的酒客来说粗制滥造的烈酒怎会入他的眼？展翼早打听到古道子流连这家酒馆只为喝这家掌柜私藏和自制的好酒。而这“仙客来”正是这家酒馆掌柜特别调制的美酒独一无二。

古道子抬起醉眼看了看展翼眼里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芒最终视线停在他右手握着的唐刀上哼哼一笑：“你是展清凝的孩子吧。真没想到。”

“晚辈正是展翼。今日前来是想问前辈一些事……”

“嘿小子”掌柜粗声粗气地打断他们“我的‘仙客来’可不是拿银子就能买到的要我亲手调制得先赢了我才行。”

说着掌柜就把胳膊撑在桌面上做了个扳手腕的姿势。他是个红脸黑髯的粗壮汉子一条胳膊就有展翼的大腿粗。

古道子笑着拍拍掌柜的肩膀：“你又来了！就因为比腕力你这‘仙客来’总也没人有口福喝着。”当然除了我古道子外。不知道龙涯刀的新主人能不能赢得过这个人称“铁腕海力士”的掌柜呢？

展翼爽快地挽起袖管说道：“比腕力吗？来吧。如果我赢了你要调制出供在座所有人喝的分量算我请大家喝酒。”

掌柜嘴一撇：“呵好大的口气！若你输了不但得不到古船长的情报还得在我这白干一个月的活怎么样？”

这回赌注下得大了酒客纷纷围上来看热闹赢了大家都能分到酒喝输了大可以奚落这初来乍到的小子一顿何乐而不为？

展翼和掌柜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古道子确认两人的姿势并无舞弊之嫌后下令开始。

展翼一下子感到他的对手力道十分强大就像当年他和巨锋齿鲛较力不要说扳动对手了稍一疏失就会被重重的扳倒。旁观者无法体会二人的手腕到底施加并承受了多大的力只看见两只手高高地维持在中线位置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仍势均力敌地僵持着没有左偏也没有右偏。好家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与掌柜对抗这么久。不过这小子的手有些微微抖动额头也冒出了汗珠而掌柜还是一如既往的大红脸青筋有些爆出但脸上露出稳操胜券的微笑。

果然平衡开始被打破了手臂慢慢往对展翼不利的方向倾斜越往下压低一寸展翼的败局就越明显只是他顽固地、倔强地抵抗着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当手臂倾斜到离桌面只有一壶酒的高度时他惊觉对手正在蓄力一口气扳倒他而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反击的力量怎么办？难道真要在这里白干一个月苦力？那也太丢份了。情急之下他不知不觉释放出真火神力尽管只有作战时的几分之一也让对手明显感到了异常的热度。趁掌柜稍一不慎展翼使出全身力气将粗壮的铁腕猛地扳倒。

“嗨这下我们有酒喝啦！”酒客们都欢呼起来。

掌柜捂着红肿的手掌拍案而起道：“你这小子……”

“铁腕老弟你事先又没说不能使用宿主之力。不就是几斤酒吗别小气啦。”古道子又转头对展翼说道“你这小子难道你爹没告诉过你宿主之力不能滥用于对付普通人否则会损耗自身的元气。”

“我知道。”展翼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诚心赔罪道：“在下也是一时心急想请大家喝掌柜调的美酒还望铁腕掌柜大人有大量。”

掌柜哼了一声把手掌伸到古道子面前：“瞧手都受伤了还怎么调酒？”

“你少装了我来之前你就调好了。至于在座的其他人你顺便拿几坛私藏的好酒就能应付过去。反正他们也尝不出好坏。”

掌柜只得从柜子里拿出一壶青花瓷瓶的酒壶又进酒窖拿出私藏多年的白酒来。

古道子持酒壶斟满一杯酒往展翼面前一送说道：“你干了它。喝一杯我才回答你一个问题。”

“好。”展翼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这‘仙客来’有一股好闻的花草芳香喝下去时前味略为清苦而后转为香醇回味甘甜即不刺激口舌又后劲十足果然是好酒！“先问古船长怎样才能找到原天宝海帮其他几位海侠？”

“除去已死的老二焱震子已见过的老三甄虚子和我你可以找得到的还有三位一位在最北端的长白山是老四丹丘子精通剑术和铸造兵器；一位在最南端的海之角是老六端木奇是位手艺精湛的技师；还有一位和我一样也来到了月港她是我们之中唯一的女子――老八秦玉莲不过你要小心这秦玉莲的心已经背叛了天宝海帮她现在是貔貅海帮的女海巫。”

话音刚落只听一个妩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大哥你背地里这样说小妹我好伤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