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驹带着乔予鹿站在楼梯口的灯影下。
海睿停下抡铁棍的手，往这边看了眼。
江驹没出声，只闭眼轻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
海睿明白他是不想开口，也不想让这男护工听出乔予鹿的声音，故又扭过头，继续先前被打断的盘问。
“别扯废话，问你什么答什么，命就丢不了，明白？”
“明白！明白明白，您问，哥您问！我都说！”
“你拿谁的钱，办什么事儿？又让你特殊关照谁？”
男护工也拿不准儿，到底是哪个有权有势人家的敌对。
所以他一股脑说了好几个名字。
别说，在精神病院做护工，特殊客户多，还真不少拿钱。
不过听了半天，都没听到点子上，海睿不耐烦地啧了声，又拎起铁棍开始敲他坐下的凳子。
‘哐哐哐’地钢铁碰撞声在封闭的地下室里格外刺耳，骇的绑在铁凳椅上的男护工瞬间缩起脖子，又开始低低求饶。
“都跟你说别讲废话！给你提个醒儿，跟乔家的人有关，大太太姜丽认识不认识？！”海睿厉喝。
“认认识！认识！”
男护工被敲到小腿，疼的龇牙咧嘴抽冷气，听他给到一个准确的目标，连忙点头如捣蒜急声回答。www.wfddu.com 萝卜小说网
“乔大太太！每个月单独给我一笔钱，叫我负责看护一个老年痴呆的老太太，因为那老太太现在住的楼层病房特殊，是单独隔开的，涉及到了保密金，所以有特殊关照…”
海睿：“什么老太太？叫什么名字！”
“叫，叫褚齐芳！！”
江驹侧目，看到乔予鹿微垂着头阖了阖眼。
褚齐芳，是她外婆。
“什么特殊关照？！”
海睿总是冷不丁的冒出一声凶吼，怪吓人的。
男护工被一吓，话说的就更快了。
“就是，就是精神病院有特殊病人，会安排特殊治疗！我们也都是听大夫安排做事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特殊治疗？都什么治疗？”海睿依然粗着声不依不饶。
“就…就除却药物治疗和日常护理，有些病人很容易发病，得辅助物理治疗，黑屋，脑刺激，经颅磁刺激，电磁仪器啥的…”
乔予鹿倏地转身，脚步咚咚跑上了楼。
江驹眼底墨色一暗，抬脚跟上她，只冷声撂给海睿一句‘尽快把人带回来’。
海睿直立点头，“是！”
乔予鹿脚步不停上了楼，直奔书房，她推门的力道很重，又突然站住脚，僵立在原地双手捂住了脸。
江驹跟进门，双手搭上她肩，力道安抚揉握：
“小鹿…，至少你知道人在还。”
乔予鹿鼻翼轻煽，用手背飞快蹭了下眼尾，又伸手想从他裤兜里掏手机。
“监控呢？我要看乔家的监控…”
剪辑好的视频中午就发送到了乔家二房太太的手里。
知道儿子乔仲被折磨的精神失常，加上姜丽秘密出入安诚精神病院的那段，故意模糊事实引人遐想的视频。
不出意外，乔仲的妈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姜丽对峙，说不定就在现在！
江驹一手搂住她，一手掏出手机划拉解锁，温声低哄：
“别急，小鹿，不要急，我陪你看。”
乔予鹿被他带到书桌前，坐在书桌后的皮椅上，看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根数据线，连接了电脑和手机。
江驹一手扶住她椅背，立在她身边垂眼摆弄手机，电脑显示器上画面抖了抖，然后开始切换。
出现人影的画面停下来。
乔予鹿快速辨认，“是二房三口，在乔崇山和姜丽的院子里。”
江驹就不再切换，陪着她一起看。
现在刚晚上八点多。
古色古香面积不大的堂屋，乔家二房夫妻俩正抱在一起，乔二太太捂着心口哭的难过极了，她丈夫正安慰她。
乔辉杵着下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姜丽看了眼乔崇山，保养得宜的脸上布满不悦和不耐烦。
乔崇山开口，“老二，视频给我看看。”
乔崇川皱眉看向他，“大哥…”
儿子穿女装发疯病的样子，他老婆看一次都受不了了，这再要放一次，他真怕她受刺激。
乔崇山不为所动，“拿来。”
乔崇川犹豫一瞬，还是示意乔辉把视频拿给他看。
乔辉捡起先前摔在地上已经裂屏的手机，低头摆弄了几下，把视频转发到自己手机上，然后才拿给乔崇山。
“大伯。”
乔崇山接过手机，堂屋里紧接着就传来视频里的声音。
乔仲嬉皮笑脸风言风语，一听就是疯了。
乔二太太听得心碎，再次崩溃哭喊，
“阿仲，我的阿仲~！！”
乔崇川竭力摁住她，“好了好了，不是阿仲，一定不是阿仲…”
“是阿仲！我亲生的儿子我怎么可能认错！”乔二太太目眦欲裂，又恨恨看向姜丽，“大嫂！你解释啊！解释啊！是不是你把我儿子送到精神病院！是不是你！！”
乔崇川眉心紧皱捂住她嘴，“别喊了！事情没查清楚，不要胡乱猜测……”
乔二太太咬了他一口，乔崇川吃痛抽手。
乔二太太，“这还不够清楚吗？！视频都在这里了！你都亲眼看见了…”
乔崇山厉声打断她，“查了没有！！”
乔二太太哭声噎停，转头看过去。
乔崇山在问乔辉，“阿仲在不在安诚精神病院，视频有没有找技术人员分析真假，还有，这个发视频的人，到底是谁，这些，你们都在查吗？”
乔辉表情严肃，“大伯，在查。”
“人去的时候阿仲已经不在那儿了，视频分析还没出结果，至于发视频的机主，现在是空号…”
“还分析什么？！”乔二太太激动的站起身，直指端坐在那儿不说话的姜丽，“那视频里的女人敢说不是大嫂？！车，司机，都是证据！难道有人假扮大嫂故意让我误会，还要请来她自己的司机配合吗？！”
这句质疑，没法辩驳。
乔崇川一边揽着冲动的妻子，也不由地朝姜丽的方向看了眼。
这次乔崇山没说话，也看向了姜丽，“解释。”
姜丽背脊僵了僵，扭头看了眼他，又看向二房两口子，她面不改色，像是斟酌了一番，才开口说。
“我是去了安诚精神病院，但是去看一个人，跟阿仲没关系，他在不在那儿我真的不清楚。”
乔二太太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满脸是泪，都笑了出来。
“你不清楚？就那么巧？？你无缘无故的去什么精神病院看人？！什么人值得你亲自跑精神病院那种地方去探望！！”
姜丽是什么人，整个乔家没人不清楚。
自诩老公和儿子有本事，腰杆儿端的硬，清高倨傲的不得了！
真的有人进了精神病院，也不值得她往那种地方跑。
除非是心里有鬼！！
姜丽抿抿唇，有口难言。
……